【梦幻香江】【第525章至第526章】【作者：王梓钧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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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第525章：学者的野望

　　九龙。

　　嘉禾影业旁边的一栋写字楼里，就是潘迪生、洪金宝、岑建勋三人合伙的德宝电影公司。

　　两间房五张桌六个人，这就构成了德宝电影公司的全部。

　　洪金宝另有要事没来，此时写字间里只有潘迪生、岑建勋、高志森、陈冠中聚在一起开会，还有个女文员和跑腿小弟在外面打瞌睡。

　　四个人当中，潘迪生负责出钱决策，岑建勋是老板兼策划，高志森则是唯一的签约导演。至于留着长头发的陈冠中，此人乃是《号外》杂志创始人兼总编辑，被潘迪生拉过来负责写剧本的。

　　“黄飞鸿卖得很火啊，票房要破3000万了。”岑建勋没心没肺地笑着说道。

　　潘迪生则有些郁闷地抖掉烟灰，说道：“《开心大冒险》的档期被挤掉了，最快也只能排到九月底上映。”

　　“不是说好了《警察故事》下片，就放我们的《开心大冒险》吗？这邹文怀怎么说变就变！”高志森气愤地说道。

　　《开心大冒险》是高志森加入德宝电影公司后，导演的第二部电影，讲的是老师带着一群女校学生去旅游，结果发生意外困在荒岛上，与同船的警察、男学生、大色狼一起，大战荒岛上的海盗的故事。

　　电影延续着《开心鬼》青春喜剧的基调，其实就是把故事发生的地点搬到海岛上，又加入了冒险动作等元素，潘迪生甚至还专门请来了李丽珍、温碧霞和吴君如三人当主演。

　　至于说梦工厂的艺人被台湾封杀的事，对德宝电影公司来说无伤大雅。因为他们在台湾没有任何发行能力，而在台当局减少入台影片额度后，嘉禾也是首先发行自己的影片，不怎么管小公司的死活。

　　既然德宝电影公司的片子卖不进台湾，那封不封杀就无所谓了，反倒是请来了几个知名美少女出演，可以大大增加片子在南洋和香港的票房。

　　《开心大冒险》是直奔暑期档而去的，无论是陈冠中这个编剧，还是高志森这个导演，都费尽了心思想要拍出新花样。

　　可惜的是，这个暑期档有《夏日福星》和《警察故事》要排《开心大冒险》这种低成本喜剧就只能靠边站。

　　刚开始潘迪生跟邹文怀商量的是，等《警察故事》下片之后就上《开心大冒险》或许还能在暑期档的尾巴上蹭一下，谁知嘉禾那边出尔反尔，临时决定改排嘉禾卫星公司的片子。

　　这也怨不得谁，谁叫德宝电影公司是潘迪生一个人出钱开的呢，没有嘉禾的卫星公司那么亲啊。

　　看着仅仅是把档期调后半个多月，但这么一动《开心大冒险》的票房起码要少一半。因为这部片子走的就是青春喜剧路线，专门是拍来给学生看的，九月底上映的话，学生都回学校读书了，还赚个屁的钱啊！

　　潘迪生被嘉禾给摆了一道，此时一脸不说地说道：“今天把大家叫来，主要是想商量一下，公司是不是该换条合作院线？”

　　潘迪生为人还是很大方的，高志森和陈冠中为德宝拍电影，都是固定片酬外加票房分成。关系到自己收入，高志森积极地进言道：“潘先生，当初金公主逼走梦工厂的时候，康剑飞就是靠临时院线撑过去的。”

　　“你是说，把我们的电影拿去临时院线放映？”潘迪生皱眉道，他作为一个富家公子哥，颇看不起那些散户小戏院合组的临时院线。

　　自从康剑飞组建东方院线后，那些小戏院由于没有好的片源，大多放一些小公司和情色电影，潘迪生可不想自己公司的片子拿到那种地方去放。

　　岑建勋支招道：“要不，我们自己建一条院线吧。”

　　这事岑建勋提过好多次了，这一次潘迪生已经有些心动，问道：“一条中等规模的院线建起来，大概需要多少投资？”

　　岑建勋默默脑门，说道：“如今香港的楼市已经起来了，租金也水涨船高，租电影新建戏院的话，一条10家影院的中等规模院线，如果位置再好一点，至少要一亿多的投资。”

　　一亿多对于潘迪生来说也不是小数，虽然可以很快凑齐，但他还是难以下定决心：“自组院线的事情再说吧，先联系一下那些小戏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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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陈先生、冯先生，金公主和新艺城已经快不行了，你们何必给雷老板陪葬？如今港片世道正好，不如二位脱离金公主，重组一条新的院线。我们再拉拢几家独立电影公司，你们负责香港的票房，我负责台湾和南洋，如此岂不皆大欢喜？”

　　福临门酒家，儒雅帅气得像大学年轻教授的蔡松林，正端着一杯茶，微笑着策反金公主院线的两位股东。

　　在另一个时空里，陈容美和冯炳仲是在1988年才脱离金公主，另组新宝院线的。其原因无非两点，一是新艺城的衰落，二是港片市场的繁荣。

　　而今由于康剑飞这个变数，导致新艺城的衰落加速了许多，今年暑期档的接连扑街，使得金公主院线赔了不少。

　　陈容美和冯炳仲作为院线股东，自然对金公主的现状极为不满，但却一直下不定决心跟雷觉坤散伙。

　　陈容美问道：“蔡先生，做院线是需要片源的，新艺城虽然最近表现不好，但至少不会缺片子上映。你拉我们下水另组院线，片源去哪里找？”

　　“哈哈哈……”蔡松林笑道，“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？一旦有电影在香港热卖，那么必定会在南洋和台湾狂收票房，所以香港的票房虽然不多，但却已经成为卖座的风向标。而目前的状况是，卖座的港片被嘉禾、东方和金公主三大院线给把持了，许多台湾和南洋的商人想要投资港片分一杯热羹，却苦于几大院线的垄断而作罢。”

　　冯炳仲点头道：“确实是这样，但即便我们出来另组院线，手里也没变不出好片子啊。”

　　蔡松林笑道：“好片子从哪里来，从电影公司那里来啊。香港现在有多少家电影公司？超过200家！有实力出产好片的独立电影公司，起码就有20多家，你以为嘉禾的那些卫星公司不想脱离嘉禾院线的控制？错了，他们不是不想，而是没有这样的机会。而我们，可以给他们创造机会！”

　　陈容美脑子转得要快一些：“你说我们拉拢那些有实力的独立电影公司？”

　　蔡松林赞许地点点头：“不错，香港电影自诞生那一天起，电影公司就被院线给吃得死死的。从营销上来说，就是因为电影公司多而院线少，影院是个稀缺资源，整个电影市场就被少数院线给主导。而只要香港的院线一多起来，那么独立院线就有选择的余地，会脱离院线公司的束缚。你当洪金宝、成龙愿意累死累活给邹文怀赚钱？只要院线数量一多，嘉禾就肯定留不住人，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和洪金宝、成龙合作。两位，我们现在谈的生意，会改变整个香港影坛的现状，是在创造香港电影的历史！”

　　冯炳仲被蔡松林说得有些心动，陈容美却回道：“别说这种空话，来点具体的。”

　　蔡松林抿了一口红茶，胸有成竹地笑道：“我已经联系好了梦工厂的电影制作部经理曾志伟，出钱与他合资成立好朋友电影公司。他会说服洪金宝和麦嘉来合拍一部电影，这样明星和导演都有了，拍出来的电影肯定很有号召力。而你们二位负责电影在香港的宣传和上映，我负责台湾和南洋地区的发行。只要好朋友电影公司能打出名头，那么就能吸引更多的独立电影公司过来合作，整个市场的雪球就滚动起来了。”

　　冯炳仲搓搓牙花子，说道：“曾志伟是梦工厂的人，洪金宝是嘉禾的人，麦嘉是新艺城的人。而且这三人不是经理就是公司老板，他们会为了一点拍戏赚点小钱就出来合作？”

　　蔡松林笑道：“那不是一点小钱的问题，曾志伟在新艺城当电影制作部经理，工资、奖金加抽成，一年能赚多少钱？出来单干的话，只要一部电影拍好了，比他一年赚的钱都多。洪金宝的电影那么高票房，大头却是被邹文怀拿去，他心里头会没有想法？还有麦嘉，他虽然是新艺城的老板，但跟黄百鸣、石天之间已经出现严重分歧，整整半年多没参与过电影制作。把这三个人凑到一块，看起来很难，其实容易得很。”

　　陈容美又问道：“你的学者影业好像只在台湾有发行能力吧，南洋你卖得过去？”

　　蔡松林脸上挂着淡淡微笑：“两位可别忘了，南洋地区最大的邵氏院线，在邵氏影业停产之后，缺片源缺得快关门了，邵氏（南洋）院线巴不得有卖座港片拿去上映。而我，已经跟南洋邵氏院线联系好了，以后在他们那里上映的港片，由学者影业独家代理发行。而且，香港的TVB跟南洋邵氏院线是亲戚，我们以后扶持的那些独立电影公司，完全可以请TVB的演员出演，不愁明星演员被几大公司给把持住。”

　　蔡松林的计划可谓是面面俱到、滴水不漏，陈容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有什么破绽，最后伸出手道：“蔡先生，合作愉快！”

　　“合作愉快！”蔡松林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。

　　从福临门酒家走出来，蔡松林迎着海风伸了个懒腰，他面对着美丽的维多利亚湾，只觉得今天的阳光是如此灿烂。

　　作为现今台湾的几大片商之一，学者影业公司只用了几年时间就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，而创业时的那些伙伴都被蔡松林给挤跑了，学者影业现在由蔡松林一个人说了算。

　　前两年学者影业和龙翔影业在台湾联合发行梦工厂的电影，赚得可谓是盆满钵满，谁知梦工厂的片子突然被封杀，这使得学者影业每年的利润下降了四成多。

　　而随着台当局减少港片配额，学者影业的进项就更少了，上个季度甚至出现了亏损。

　　片源，是学者影业最缺的东西，所以他才会亲自跑来香港找人合作扶持电影公司。

　　至于台当局减少港片配额的政策，估计也持续不了多久，因为这侵犯了台湾院商和片商的集体利益，新闻局已经被人闹得不可开交了，最多年底圣诞节之前就会恢复、甚至是扩大港片配额。

　　离下榻的酒店不远，蔡松林吹着口哨在街面散步回去，随手在路边摊买了份《明报》上面有一篇文章把《黄飞鸿》和《警察故事》拿到一起来分析。

　　“《黄飞鸿》和《警察故事》一部古装功夫片，一部警匪动作片，看似毫不相干，其实传达的意思是相同的，那就是正义与侠气。

　　何为侠？

　　不是能提刀砍人、开枪杀人就是侠，真正的侠在于精神层面。

　　《黄飞鸿》编剧为了塑造一个完美的侠士形象，可谓是煞费苦心。与传统见面就打的功夫片不同，黄飞鸿从头到尾都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，就算是面对坏人也要讲道理，甚至除了最后一刻为了救人外，片中的坏人都不是他杀的。

　　《警察故事》也同样如此，警员陈家驹作为一个警察，面对十恶不赦的坏人，也是抓住之后以法律来维护正义……70年代的功夫片里，某某大侠、小侠一出场就杀个不停，那是杀人犯，不是侠士。真正的侠士在于正义，康剑飞和成龙突破了以往的窠臼，将华语动作片的格调抬升了一层……”

　　蔡松林在酒店翻完报纸，顺手将其扔到一边，心中不免得意狂笑起来。他的计划能够让香港大大小小的独立电影公司摆脱院线控制，对于那些电影公司的老板来说，他就是救世主，他就是正义化身的大侠。

　　第526章：搅屎棍

　　“吱吱吱……”

　　别墅的电控铁门缓缓地打开，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入。

　　康剑飞在楼前刚刚下车，就有两个穿着西装的女人走上来，警惕地打量着他，足足观察了半分钟才把路让开。

　　“他好像是男主人，我看过照片。”

　　“哼，潘小姐怀孕几个月了，他才第一次来，一点责任心都没有。”

　　“小声点，被他听见的话，我们就得回大陆了。”

　　康剑飞听到后面两个女保镖的对话，多少感到有一点汗颜。

　　“太太呢？”康剑飞招来家里的佣人问。

　　女佣说道：“好像在天台晒太阳。”

　　康剑飞爬了两层楼来到天台，肚子隆起的潘迎紫正躺在一张太阳椅上，旁边还有个护理人员正蹲在伞下看书打发时间。

　　还没等康剑飞走近，潘迎紫就没好气地说道：“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。”

　　女人怀孕之后果然性情会变，以前潘迎紫事事顺着康剑飞，哪会像现在这样一见面就数落他？

　　“你还好吧？”康剑飞目光投向潘迎紫的肚皮，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五个月了，潘迎紫现在已经很少去公司。

　　潘迎紫抚着自己的肚子说：“我很好，肚子里的贝比也很好。”

　　康剑飞陪潘迎紫在天台上坐了一会儿，太阳就开始下坠，在远处的海面上留下金色的点点波光。

　　“真漂亮啊！”潘迎紫欣赏着夕阳余晖说道。

　　康剑飞点头道：“是很漂亮。”

　　潘迎紫小心地从太阳椅上站起来，手扶着天台栏杆，眺望远处大海说：“我四岁跟父母从苏州搬来香港，因为家里太穷，很小就跟着妈妈摆摊卖东西。从14岁参加邵氏培训班开始，就整天忙着工作赚钱。一直到最近怀孕闲下来，心态渐渐放平，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东西。”潘迎紫回头冲康剑飞笑道，“几个月以前，我可没工夫欣赏这落日海景。”

　　康剑飞懒懒地靠在潘迎紫刚才躺过的那张椅子上，说道：“也许吧。”

　　潘迎紫叹口气说：“以前我的目标就是赚钱，赚数不清的钱。后来跟了你，赚钱反而成了次要，目标变成了权力，终于努力地掌控了东方娱乐经纪公司。现在对我来说，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，钱只要够花就好。至于名分什么的，我从来没有奢望过，我只希望孩子生下来之后你别甩手不管，三五个月来看一眼就行。”

　　康剑飞苦笑道：“你的要求还真不高。”

　　潘迎紫说完便在护理人员的搀扶下回房去了，没有再跟康剑飞多做交流。

　　康剑飞对于女人的态度很怪，在香港到处留情的男人很多，但基本分为两种。一种如霍英东、何鸿燊、邵逸夫等人，明目张胆地娶姨太太，或者如邹文怀那般悄悄默默地养外室；第二种则是你情我愿的交易，或者是一夜露水恩情，又或者是长期炮友关系，反正最后都是吃干抹净走人。

　　而康剑飞则属于这两种之外，由于他对家庭有种病态的排斥，所以一直不愿意结婚，甚至不愿意长期跟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。但对于自己玩过的女人，康剑飞又有一种变态的占有欲，死死抓着别人不肯放手。

　　这两点结合起来，就造成了现在康剑飞的纠结，而何超琼的怀孕和何家人的逼婚，进一步地加剧了他的纠结。

　　和潘迎紫一起用完晚餐，两人摆明车马说了许多话，基本上把潘迎紫及其肚子里孩子的未来给谈清楚了——外室与私生子（女）。

　　嘴巴里说不要名分，但真将这种事情讲明了，潘迎紫心里还是堵得慌，说话时故意将电视调到TVB去恶心康剑飞。

　　TVB正播着新闻：“今日上午9时许，陈容美、冯炳仲两位先生在广播道召开记者会，宣布正式脱离金公主，另组新宝院线。目前新宝院线共有新宝、凯都、总统、豪华4家影院，总计9个放映厅、3600多个座位，是仅次于东方、嘉禾、金公主、银都、安乐的香港第六大院线公司……”

　　电视里陈容美正在接受记者采访：“我和冯先生将会斥资5000万港币，继续新建或收购影院，将新宝院线打造成香港首屈一指的大院线。同时，也欢迎香港的大小影院联合加盟，欢迎各大电影公司将电影拿到新宝戏院来放映。目前，新宝院线已经跟台湾学者、南洋邵氏达成了合作，只要是在新宝戏院放映的电影，就有很大机会在南洋和台湾地区顺利上映……”

　　潘迎紫已经好几天没去公司了，基本是一个星期过问一下公司事务，具体工作都是下面的人在打理。她赌气故意换台到TVB，却没想居然看到这么一桩新闻，收起小性子问道：“新宝院线开张，对东方院线和梦工厂有没有什么影响？”

　　康剑飞翘着二郎腿，一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语气说：“影响是肯定的，新宝一来就说自己在台湾和南洋有发行渠道，不知道会吸引多少独立电影公司过去。而且我已经打听清楚，这后面就是学者的蔡松林在搞鬼。

　　因为港片这几年的繁荣，台湾和南洋的有钱老板早就想投资港片分一杯羹了，只不过由于港片在香港的发行渠道被几大院线把持，所以之前海外投资的电影只能小打小闹。像刘振伟之前的世纪影业就是菲律宾老板投资的，连续好几部电影登上港片年度票房榜前十，但是由于始终排不到好档期，电影稍微拍得不好就要赔本。

　　蔡松林的眼光非常毒辣，知道要想投资港片，就必须得掌握一条香港院线，这才说服了陈容美组建新宝戏院。有了蔡松林在后面撒钱，又有新宝院线可以排片，恐怕香港所有自认为有才华的导演都会蠢蠢欲动。”

　　潘迎紫问道：“梦工厂的导演也心动了？”

　　“蔡松林大手笔啊，把我的电影制作部经理挖去开电影公司，还顺便把洪金宝、麦嘉这两个在香港影坛混得最好的电影公司老板请去做演员，不得不佩服他异想天开，而且还他妈真的把事办成了。”康剑飞说话时一直在笑，似乎对此一点也不生气。

　　潘迎紫吃惊道：“曾志伟被挖走了？”

　　“不止是曾志伟，”康剑飞摇头无奈道，“吴宇森和李修贤看样子也早晚要走。”

　　潘迎紫问道：“吴宇森要走还说得通，李修贤不是在梦工厂成立的个人工作室吗？”

　　康剑飞解释道：“台湾是港片的重要市场，现在梦工厂被台方封杀，而学者又有台湾的发行渠道，帮学者拍片可比帮梦工厂拍片要赚，换成是我也会选择跟蔡松林合作。”

　　做了几年娱乐公司的总经理，潘迎紫的眼光可比一般人要看得远，她说道：“这个蔡松林我也跟他打过交道，很儒雅斯文的一个人，没想到行事风格这么凌厉，他这个做法是要把现在香港影坛的秩序完全打烂啊。”

　　康剑飞笑呵呵地说：“是把钱当石头砸进来，将水搅浑了好浑水摸鱼。我估计现在吴思元、刘嘉辉、袁振祥、邓光荣这帮人，已经背着邹文怀和嘉禾，在跟学者、新宝秘密接触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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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跟蔡松林、陈容美接触的不止康剑飞说的那些人，新宝院线的开线之作，赫然是潘迪生德宝电影公司的《开心大冒险》。这部片子的四大女主演中的三个，都是康剑飞手下的明星，自然会受到嘉禾院线的冷遇，现在郎情妾意地新开张的新宝院线给勾搭上。

　　《开心大冒险》上映时，梦工厂的《黄飞鸿》已经下片，香港本埠票房3681万港币。按照电影票价和通货膨胀换算，这部片子的票房远远高于原时空的《黄飞鸿》其原因不外乎康剑飞的导演号召力、东方院线的后盾支持，以及提前数年拍摄所带来的惊艳和震撼。

　　《黄飞鸿》可谓是票房口碑双丰收，李连杰之前拍的电影有好几部都在香港大卖，但他的人气始终是半高不低，与其主演的电影票房毫不相符。归根结底，还是李连杰大陆人的身份摆在那里，而《黄飞鸿》上映之后，李连杰的儒雅正气形象深入人心，终于被香港的观众所认同接受。

　　至于关之琳，更是因为这部电影而人气爆棚，风头一时盖过了其他一线女星。

　　《黄飞鸿》下片之后，梦工厂为其准备了盛大的庆功宴，而接档的影片则是王晶导演、李力持执行导演，康剑飞编剧，周星驰、黄秋生、吴孟达、王祖贤主演，周润发和向华强客串的《赌侠》。

　　《赌侠》正好与德宝电影公司的《开心大冒险》同时上映，而此时嘉禾院线的《警察故事》、以及好莱坞大片《第一滴血2》已开始票房疲软，新艺城那边的片子还在要死不活的撑着。

　　今年暑期档的第二轮大战，基本上就是《赌侠》与《开心大冒险》正面对决。

　　《赌侠》靠着周星驰和吴孟达的名气，以及《赌圣》带来的票房号召力，首周票房赫然高达1167万，比《警察故事》刚上映时的数据还好。

　　而《开心大冒险》凭借李丽珍、温碧霞和吴君如的名气，吸引了大量放暑假的学生走入电影，第一周也拿到了588万的好票房，使得新宝院线真正地做到了开业大吉。

　　《开心大冒险》的票房成功，顿时就给无数香港独立电影公司带来了希望，每天都有人约陈容美、冯炳仲谈合作。

　　至于曾志伟也正式辞掉了梦工厂的职务，在台湾学者电影公司的扶持下成立好朋友电影公司，并顺利地把洪金宝、麦嘉请出来拍戏。

　　由于说好了这部电影拍出来之后，所获得的利润三人均分，洪金宝和麦嘉对此都很热心，两人分别把手下得力的编剧黄炳耀和张坚廷请来写剧本，并且洪家班的兄弟全部出动，还各自找关系请来石坚、吴耀汉、沈殿霞、王羽等演员，甚至还从日本请来仓田保昭，从东方娱乐经纪公司请去关之琳和郑文雅。

　　这三位想玩一场大的，而且毫不掩饰，大张旗鼓地进行着前期筹备工作！

　　对此，康剑飞是懒得过问，港片繁荣不是梦工厂一家能撑起来的，最好的情况就是由两三家龙头电影公司，以及数十上百家有实力的独立电影公司共同发力。

　　有竞争才有压力，只要曾志伟没有玩歪门邪道，康剑飞就不想去刻意打压，在他看来跳槽是很正常的事情。甚至曾志伟提出要请郑文雅、关之琳做主演，康剑飞都没有为难，大方地放人出去。

　　至于邹文怀对此也没有办法，洪金宝因为嘉禾院线数次瞒报票房，跟嘉禾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，这次大张旗鼓地与曾志伟合拍电影，其实也是想给邹文怀脸色看。洪金宝想要表达的意思是：老子跟嘉禾是没签合同的，要来便来要走边走，离开了嘉禾的支持照样能赚钱，以后想要继续合作的话，就别在票房上耍那些小花样！

　　最郁闷还要数黄百鸣和石天，三人合伙开新艺城，现在麦嘉这个大股东居然跑出去跟别人拍戏，而且这部戏还要在金公主的叛臣新宝院线上映，这都他妈什么破事！

　　面对这如此匪夷所思的合作，香港的报纸发挥着天才般的想象力，什么洪金宝跟邹文怀翻脸，什么新艺城即将倒闭，什么曾志伟出来拍片是康剑飞授意等等报道，一股脑地全部刊印出来。

　　曾志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，笑眯眯地说道：“其实事情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复杂啦，我的电影公司之所以取名叫好朋友，就是请好朋友出来一起合作拍片，有肉大家吃，有钱大家赚而已，背后没有什么阴谋诡计……”

　　这才是康剑飞不打压曾志伟的地方，因为曾志伟的公司模式，永远只能是小打小闹，大家聚拢来干一票，然后大秤分金银，根本就没有对公司的长远规划。而有了他这根搅屎棍，再加上新宝、学者和南洋邵氏在背后助推，既然使得那些紧紧捆绑在金公主和嘉禾院线的独立公司焕发活力，港片的超级繁荣很快即将来临。

  【未完待续】

  字数：7,2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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